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鉆天的束鹿,遍地的老西

舊時,山西人在全國各地經(jīng)商,因此有“遍地老西”之稱。明清以來,束鹿人也開始在全國各地經(jīng)商,若遇天災人禍,則子弟串聯(lián),親戚相約,大批束鹿人活躍于京津兩市,來往于東北三省,奔走于武漢三鎮(zhèn),因此就有了“鉆天的束鹿,遍地的老西”的古諺。諺語中稱束鹿人“鉆天”,除形容從事商務的束鹿人聰明能干、善于交往、勇敢開拓外,還包含著對他們活動能力強,活動范圍廣的贊嘆。
尋訪
銀行行長向“皮猴子”低頭
1935年6月的一天,當時的北京中國銀行行長突然接到一個電話:“我是李長謙,存在你們銀行的那筆款子我要支取,請馬上準備好!”放下電話后這位行長心急如焚,一層層的汗珠滲出額頭,因為李長謙要支取的這筆款子實在太大了,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湊齊。
這位行長聽出李長謙電話中是帶著氣兒的,一打聽才知道事情的原委。李長謙是辛集著名的“聚泰皮莊”掌柜,家業(yè)可觀。當李長謙在北京分號穿著圍裙與工人一起翻曬整理皮子時,“中國銀行”的幾個職員剛好路過,脫口輕蔑地說出:“看,這些皮猴子真臟?!崩铋L謙聽了十分氣憤,于是決定“教訓教訓”這些職員,這才有了上邊的電話。事后行長親自到“聚泰皮莊”北京分號去見李掌柜,并當面賠禮道歉,還把李掌柜接到“萬國飯店”宴請。
這段故事在北京曾風傳一時,從一個側面反映了辛集皮毛業(yè)曾經(jīng)的輝煌。
皮子進了廉官店  從頭到腳用個遍
辛集古稱廉官店,清乾隆年間始稱辛集。辛集皮毛歷史悠久,久負盛名。新疆有一句俗語:“不知束鹿縣,知道廉官店。”在這句俗語背后,是從明朝以前千萬新疆皮毛商人,長途跋涉到廉官店進行皮毛交易的行行足跡。
到清朝中葉,辛集已成為我國著名的皮毛集散中心。從清朝光緒六年(1880年)至民國二十六年(1937年)“七七”事變前,是辛集皮毛業(yè)發(fā)展的鼎盛時期,在這一時期,辛集逐漸形成完整的皮毛生產(chǎn)體系。當時,辛集專營皮毛轉運批發(fā)業(yè)務的皮莊、皮店就達123家。
辛集為什么會成為著名的皮革集散地?辛集市皮革城管委會的馮占軍表示,這要追溯到宋遼時代。皮革在古代就是白皮(生皮),主要應用于軍事。在宋遼戰(zhàn)爭中,辛集是南北交匯的場所,因軍事需要,制作皮革、熟皮的技術逐漸在當?shù)卦烁?。后來,北人從關外、口外到此處就不再往南走,因為再往南天氣潮濕,皮子容易霉變,而南人到此也不再往北走,否則運輸成本太高。這樣,皮革集散地就逐漸在辛集成型了。清光緒二十六年(1900年)后,資本主義國家的皮毛商人蜂擁而來,在辛集鎮(zhèn)設洋莊26座,其中德國洋莊6座、英國洋莊6座、日本洋莊6座、荷蘭洋莊3座、美國洋莊3座、比利時洋莊1座、法國洋莊1座。
“掏羔皮襖”創(chuàng)出“皮毛王”
民國十五年,英國駐華使館官員查理來到辛集皮店街,要買“掏羔皮襖”,說是英國大使要送給女王當禮物。“掏羔皮襖”是辛集皮莊獨有的一種工藝,就是在母羊還懷孕時,憑手感摸出小羊大小,估算羊毛的長短,將母羊殺死后,取出羊羔剝皮制作衣服,既柔軟光滑,又輕便結實。這次,查理要求羔羊毛長一寸很難把握,許多善于摸羔的技師都低下了頭。
于是,查理輕蔑地說:“久負盛名的皮都辛集也不過如此。”話音剛落,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:“查理先生,您這活兒俺接了。”只見二十來歲的王再田走上前來,在一群懷著羔的母羊中左瞅右瞅,隨后牽出一只馬上宰殺,取出羔羊一量,毛長正好一寸。查理連稱“了不起”。王再田也由此成了盡人皆知的“皮毛王”。
山西會館不舍辛集
隨著皮毛制革技術普及,辛集出現(xiàn)了家家做氈、戶戶制革的繁榮景象。據(jù)1935年至1936年的統(tǒng)計,當時辛集鎮(zhèn)有工商戶1170戶,人口17550人,其中皮毛業(yè)有10個行業(yè)361戶,搗毛、搗皮的季節(jié)工6200余人,連同鎮(zhèn)周圍20多個村莊的副業(yè)性經(jīng)營,總戶數(shù)達1500戶以上,經(jīng)營皮毛制革業(yè)的人員約四五萬人。
在辛集原來的南北大街中部路東,屹立著一座古老的建筑,大門有兩丈多高,一丈多寬。大門上方有塊一尺多高五尺多寬刻在磚墻上的橫匾,上書“山西夫子”4個楷書大字,這就是有名的辛集山西會館?!爱敃r在辛集的山西人主要做3種生意?!毙良衅じ锍枪芪瘯鸟T占軍說,“一是來此炒皮貨的,二是來此經(jīng)營山西餐飲的,再有就是開錢莊的”。
追述
鉆天的束鹿通天下貨
明清以來,束鹿人在全國各地經(jīng)商的頗多,若遇天災人禍,則子弟串聯(lián),親戚相約,大批束鹿人活躍于京津兩市,來往于東北三省……
據(jù)《乾隆束鹿縣志》記載,辛集鎮(zhèn)“綿亙五六里,貨廣人稠,坐賈行商,往來如織,雖居偏壤,不減通都”。當時在辛集鎮(zhèn)集散的貨物有14種,而皮毛貨物即占6種,計有氈、織絨、氆氌、鞍籠、皮、羊毛等,皮毛在貨物集散中已居主導地位。據(jù)1915年巴拿馬國際賽會博展會資料記載,辛集市土特產(chǎn)品及手工業(yè)產(chǎn)品出口種類繁多,獲銀牌獎的有鉛印油墨、繕寫版印油墨、毛織絨3種。
辛集皮毛名天下
辛集鎮(zhèn)自明清以來即為全國皮毛交易中心,辛集皮毛以其產(chǎn)品精良,享譽海內外。清朝末年到“七七”事變以前,外國人在辛集鎮(zhèn)設的洋莊就有26座,因而獲得了“辛集皮毛名天下”的美譽。
束鹿酒業(yè)半條江
在我國江南,特別是長江中下游的南昌、長沙、九江、蕪湖、安慶、武漢、上海等大中城市,近百年來即有“束鹿酒業(yè)半條江,醇厚甘甜好佳釀”的說法。
清朝道光年間(公元1821-1851年),有3個束鹿人推著小木輪車到湖北省武漢三鎮(zhèn)賣氈條,之后用賣氈條的錢作本錢,在武漢開了香油坊,由于手藝高超又會做買賣,他們很快就賺了許多錢。手里的錢多了膽子就更大了,他們開起了北直燒鍋造酒。因為薄利多銷,準斤足兩,他們在武漢三鎮(zhèn)站住了腳跟。后來,他們分成了三股,分別叫“老天成”酒店(店址在漢口老官廟),“老大成”酒店(店址在漢口石碼頭),“李大有”酒店(店址在漢口關圣祠)。
束鹿人首創(chuàng)用玻璃瓶裝酒,一瓶一斤,攜帶方便。束鹿人釀造的“漢汾酒”曾獲巴拿馬國際博覽會金獎。民國年間,束鹿人又從武漢至南昌,沿長江流域遍設酒店。從清朝光緒年間到民國期間,束鹿酒業(yè)在武漢和長江中下游地區(qū)一直保持著前進態(tài)勢,并出現(xiàn)了酒店多、槽房多、產(chǎn)酒量大、酒的質量好、銷路廣、聲譽高等特點。民國元年(1912年),武漢已經(jīng)有四五十家束鹿人開辦的酒店。最盛時僅武漢就有一萬多束鹿人從事燒酒釀造和經(jīng)營酒店,當時說束鹿酒家遍武漢是一點兒也不假。那時束鹿人又從武漢至南昌,沿長江流域遍設酒店,不出半里地,準有一家束鹿人開的酒店,因而有了“束鹿酒業(yè)半條江”的美譽。
古諺為辛集人畫像
前門樓子九丈九,王口花炮響上頭
明末清初,辛集王口的煙花爆竹即在中國北方享有盛名。每年春節(jié)前,王口人都用小拱車推煙花爆竹進京,在前門樓子的爆竹市上出售。因花炮起得高、響得脆,能超過前門樓子而得此諺語。
河北一集,山東一村,河南一鎮(zhèn)
舊時,辛集鎮(zhèn)與山東省的周村、河南省的駐馬鎮(zhèn)齊名。他們都是中國北方的大集鎮(zhèn),是大經(jīng)濟區(qū)域貿易中心。辛集鎮(zhèn)在清朝的地圖上被明確標為“中國皮毛雜貨集散中心”。
金束鹿,銀蠡縣
在這條鄉(xiāng)土諺語中“金”“銀”皆指“棉花”。鄉(xiāng)諺有云:“棉花是黃金,棉花是白銀”。束鹿、蠡縣均盛產(chǎn)棉花,精于紡織,收入頗豐,諺語是勞動人民對自己家鄉(xiāng)的贊美。歷代統(tǒng)治者也說這條諺語,但其含義則是指束鹿、蠡縣富饒,可以多搜刮錢財。
衛(wèi)嘴子,京油子,斗不過辛集的皮猴子
衛(wèi),指天津,古稱天津衛(wèi),天津人嘴乖巧;京,指北京,北京人油滑;但是天津人、北京人都唬不了辛集的皮貨商人。在這條鄉(xiāng)土諺語中,辛集人巧妙地將天津蔑視為“衛(wèi)嘴子”,將北京人蔑視為“京油子”,再將北京人、天津人對自己的蔑稱“皮猴子”連在一起,大家“平起平坐”了,個中自豪、自尊、自重都在不言中,且妙趣橫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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